特朗普近日签署了一项行政令,要求银行不得因客户的政治或宗教信仰拒绝提供服务(即禁止“撤资服务”),并指令财政部及银行监管机构确保贷款机构无此类歧视性政策,违规者可能面临罚款、纪律处分,甚至被移交司法部处理。
根据行政令,监管机构需在约180天内完成审查。据悉,这项行政令的出台,源于特朗普上周指控摩根大通和美国银行对其实施“撤资服务”,并声称这些银行存在歧视保守派的行为。对此,大型银行均予以否认,称并未因政治立场拒绝客户,部分账户关闭是因相关规则不明确,此前银行也曾表示,某些账户关闭决策基于声誉风险相关规定,而特朗普的行政令已禁止将声誉风险作为账户关闭的依据。
事实上,特朗普的这一批评与共和党长期以来对“撤资服务”的不满相呼应。共和党人一直指责华尔街银行推行“觉醒资本主义”,拒绝向枪支制造商、化石燃料企业及其他被认为与右翼政治立场相关的实体提供服务。
特朗普表示,在第一任期结束后,摩根大通不再愿为他提供服务,“我当时在摩根大通有数亿美元现金,他们却告诉我‘抱歉,先生,我们不能再为您服务了,您有20天时间转出资金’”。
特朗普还表示,之后他联系美国银行首席执行官布莱恩·莫伊尼汉(Brian Moynihan),希望存入“10亿美元”,但对方回应“我们做不到,不行”。
对此,摩根大通发言人未就特朗普(Donald Trump)指控的具体细节置评,仅重申银行不会因“政治原因”关闭账户;而美国银行的莫伊尼汉(Brian Moynihan)则以不同方式回应,将特朗普的指责解读为对监管一致性的关注,他告诉CNBC,“我认为总统关注的问题是合理的,我们必须阻止监管机构在幕后反复无常,迫使企业做出国会未通过相关立法支持的决策”。
尽管部分银行对该令可能简化流程表示欢迎,但也对合规难度表达了担忧。专家及行业官员指出,目前监管机构执行该令的范围与力度尚不明确,这引发了业内一定的不安情绪。
Mayer Brown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马特·比桑茨(Matt Bisanz)表示,“行政令中的部分措辞存在解读空间,我们仍需观察监管机构如何界定这些表述,以及他们将重点关注哪些业务领域”,他还补充道,“目前甚至不清楚最终会出台正式法规还是仅发布指引,也不确定将通过银行审查流程执行,还是以非公开的低调方式处理”。
美国货币监理署署长乔纳森·古尔德(Jonathan Gould)在回应该行政令时发表声明称,“公平获取金融服务是美国银行体系的基本原则,银行因客户的政治或宗教信仰,或合法商业活动而歧视客户的行为是不可接受的”。目前,负责监管国民银行的货币监理署已在审查银行是否存在不当政策,并将“酌情”采取补救措施。
戴维斯·赖特·特里梅因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斯蒂芬·甘农(Stephen Gannon)则提到,若银行被迫就“撤资服务”问题审查并可能恢复客户关系,将面临诸多挑战,正如行政令所暗示的,恢复或调整相关合作关系需要银行分析大量客户活动及产品数据。
不过,美国银行首席执行官布莱恩·莫伊尼汉(Brian Moynihan)在此前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《玛格丽特·布伦南(Margaret Brennan)面对全国》节目采访时(早于特朗普的采访),否认了银行对保守派存在偏见的说法。
他以美国银行拥有7000万消费者、是最大的小企业贷款机构为例,证明客户群体的多样性,并强调银行决策受联邦法规及法律、财务风险考量的影响,“我们的决策始终基于对公司和客户最有利的原则,人们可能觉得这些决策出于其他原因,但事实并非如此”。
今年2月的参议院听证会上,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蒂姆·斯科特(Tim Scott)也曾表示,“撤资服务”损害个人与经济,违背公平市场准入原则。
对于“撤资服务”的具体影响,自由意志主义倾向的卡托研究所政策分析师尼古拉斯·安东尼(Nicholas Anthony)解释道,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银行,信用社、加密货币交易所等机构也可能出现,“本质上是你长期使用的金融账户突然被关闭,导致你被踢出或切断与金融体系的联系”。由于法律并未要求银行向账户持有人说明关闭账户的原因,且根据《银行保密法》,银行需追踪客户活动,发现异常时提交可疑活动报告(SAR),同时不得向客户披露SAR的存在,这使得部分客户在账户被关闭时完全不明原因。安东尼(Nicholas Anthony)坦言,“账户关系突然中断却不知缘由,这种感觉很糟糕,很多时候是联邦法律禁止银行说明情况,客户只能陷入困惑”。
美国参议院银行、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今年2月的分析显示,过去三年间,超过8000名消费者向消费者金融保护局(CFPB)投诉,称其金融机构“不当关闭支票账户、储蓄账户或其他存款账户”,而CFPB数据显示,仅2023年一年,消费者关于信用报告的投诉就达约130万起。不过,尽管存在相关轶事,但目前尚无数据追踪是否有人或机构因政治立场被“撤资服务”。
此前,堪萨斯州总检察长克里斯·W·科巴赫(Kris W. Kobach)曾致信美国银行,指控该行歧视宗教团体,称这些团体的账户在未获解释的情况下被关闭,还声称银行政策“似乎在系统性地惩罚与其持不同意见的宗教和政治观点”。
这些被指控的组织中,部分可能确实存在导致“撤资服务”的风险因素,例如在境外开展债务催收业务。但与此同时,其他群体也面临类似情况——长期以来,穆斯林群体、拥有俄罗斯姓氏或中东姓氏的人,都曾遭遇账户被拒绝的情况。从影响范围来看,这是一个普遍问题,不同人群都可能受到波及。
在美国,特朗普曾利用各类不满从媒体、科技、教育、食品及棒球等行业争取让步,如今银行业CEO们或许将成为最新一批需要应对其诉求的群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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